Café Louvre 羅浮咖啡館離開黃金巷後去 Narodni 大道上的羅浮咖啡館吃晚餐,那是卡夫卡與他同時代的文人常常聚會的地方,分成好幾個廳,愛因斯坦也是當年常客;斜對面的 Slavia 咖啡館則是領導絲絨革命的文化界人士聚集之處,據說後來成為捷克總理的詩人哈維爾當時也曾在此出現。餐點不算貴,在此特別推薦鴨胸肉。
Franz Kafka Museum在布拉格最後一天才去卡夫卡博物館,當天大雨,氣溫降到十幾度,心想也許這才是布拉格的常態。卡夫卡博物館去年才在布拉格開幕,這趟去歐洲,這算是最讓人驚豔的一所博物館了。並不是因為我熱愛卡夫卡,也不只是博物館中收集了大量卡夫卡親筆信件、日記、各種證件、作品首版書,而是這座博物館結合了多媒體藝術、裝置藝術、室內設計等等,盡其所能以各種創意、用最貼切的形式展現卡夫卡的作品與文物收藏。例如以多媒體動畫呈現《城堡》的意境;作一個土堆插上關於卡夫卡死亡的文件、墓碑照片等;還有一個長長的房間牆上做成滿滿的檔案櫃,每個檔案櫃上是卡夫卡友人的名字,打開的幾個抽屜裡放著一些文件;還有一區是他和他生命中的女人……

Franz Kafka Museum即使是博物館門口,豎立著大大的 K 字,也充滿了象徵意味。那是卡夫卡,也是卡夫卡作品中的 K,更代表每一個在此荒謬世界中努力生存的我們。

Kafka Museum Shop博物館附設的商品店,當然免不了有各種跟卡夫卡相關的書籍與禮品,尤其明信片與禮品種類之多,更是前面提到的幾個地方所不能及的。在這裡買到了卡夫卡剛出生幾個月、還有年輕時僅著一條泳褲的照片,都是以前從來沒見過的資料,覺得既新奇又珍貴。

待在布拉格的時間越久,心裡越發出現一個疑問:布拉格是如此美的城市,而且卡夫卡終其一生幾乎沒有離開過這裡,生活區域非常小,為什麼他卻很少描寫布拉格的實際地點或景色?回來在書店看到新書《K一頓卡夫卡》,作者恰好對此提出了解釋:因為描繪風景「實非他所擅長」。

但我認為這個原因只是表面的,甚至是結果而非原因。更深層的理由在於卡夫卡是一個有嚴重自閉傾向的人,對他而言,最安全的處所是在狹小房間的書桌前或床上,而在外面不可避免必須與人接觸,所以他盡可能將在外面的時間縮到最短,當然也就無法對自然風景有細膩的觀察。但是,他不可能對布拉格的美無動於衷,所以河流、橋、黃昏景色便成為他作品中的象徵場景,一再出現。我們不知道〈判決〉中主角縱身躍下的橋是哪一座,但可以肯定沒有名字的河流是莫爾島河,至少,卡夫卡在寫作時腦中出現的影像應該是莫爾島河。或許《城堡》裡的「城堡」有很多象徵意義,但是卡夫卡寫作時的原型,也可以推測就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城堡:布拉格城堡

Golden Lane 黃金巷卡夫卡的筆下,人物多半沒有名字,城市沒有地名,但是布拉格卻大方地以她的神秘與美餵養這位作家,開出了二十世紀現代文學史上的奇異花朵。也正因為如此,布拉格才會成為卡夫卡的城市,吸引著成千上萬的書迷,前去尋找隱藏在書中的奧秘。


後記:
回來之後,除了讚嘆卡夫卡博物館的新奇創意,以及卡夫卡與布拉格城市之間的緊密結合,不由得想到一個問題:由於卡夫卡的出現,使得布拉格成為全球注目的焦點,而台北或台灣,有沒有可能出現這樣的作家或創作者?

台北有幾個觀光客必去的觀光景點:故宮博物院、夜市、敦南誠品、101 大樓,而這些都不是某一位創作者的作品,101 大樓或許可說是建築師的設計,但它的意義在於是世界最高大樓,卻很少有人對於它的藝術性提出評論。

侯孝賢的電影《悲情城市》讓九份成為觀光勝地,或許是個例子,不過那是因為電影中明確出現這個地點,而不是因為觀眾想要瞭解、接近創作者而去那個地方。一個有個性、獨特的城市,必定與人有極大的關係,所以表現城市的文化,必須從人著眼。也許,台灣並不缺乏優秀的作者,缺少的是能夠讓作者與城市相互結合的文化創意。

相關連結:
《審判》手稿
納博科夫論《蛻變》
卡夫卡作品漢譯

(寫於 2006/08/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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